清明话祭祖
徐金星
传说清明是纪念介子推的。他在危难中扶持晋公子重耳。重耳当上皇帝慢待了他,他便逃进深山。重耳找他,他躲着不见。重耳放火烧山逼他出来,结果把他烧死了。重耳悲痛不已,下令在这一天不准生火,因此,清明节又叫寒食节。
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我们且不去考究。但淮北人却早不遵重耳之令,这一天照常生火做饭。他们对这个节日也不重视,只在门上插两根带芽的细柳枝,煮几个鸡蛋也就完了。他们重视的是节前或节日那天的祭祖。所以,清明又有*节之称。
祭祖,家家都很真诚,也很积极。不过,并不复杂,只是添坟和烧纸。
对于家族逝去的人,不管见过还是未见过,这时都会想到。女人对赶集的男人说,“清明要到了,你捎点箔来。”男人一口答应,到集上就奔箔市。平时集上箔很少,这时一摊连着一摊。他们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选择品种和数量。买回来,女人就一张一张地用针线穿起来。迷信的说法,箔是阴间的钱。古时用制钱,制钱中间有眼,多了就穿成串。这穿箔大概就由它演化而来。
穿箔的同时,男人要添坟。也是迷信的说法:坟是阴间的房屋。经过一年的风吹水冲,坟头塌了,坟堆小了,表面上沟沟洼洼,枯草斑驳,需要修理。添坟就是给死去的人修屋。男人不管怎样忙,都要抽空去添坟。家族大的,还要提前通知,大家一齐去。如果哪家不去,长辈要找上门教训。添坟就是在坟上漫上一层新土,摊平拍光,然后再刀上一个圆坟头放上去。坟头放多少,要根据坟中埋的人数而定,埋一个人放一个,夫妻合葬的放两个。两个妻子(包括前妻死了又续的)都与丈夫合葬的要放三个。放上坟头,坟就添好了。
这时箔也穿好了。于是,女人就挎到坟上烧,他们不但要给婆家祖先烧,还要给娘家祖先烧,到坟上把箔分开,一个坟一个坟地烧,烧时要不住祈祷。烧完了,就坐在爹娘或丈夫坟前伸开腿,放声大哭。这哭声乍听差不多,一样地扯着长腔,手抓着脚脖子,身子前张后仰,声音抑扬顿挫,犹如当哭的长歌。然而,细考起来却大有不同。有的对死去的人感情深厚,来到坟前触景生情,心中哀伤,控制不住了;有的日子艰难,处境不好,来到亲人坟前,想想自己,感到伤心;也有少数的本无悲伤,不哭又怕人非议,装装样子,遮人耳目。不管如何,临近清明的坟地上,时时有纸灰飘飞,哭声传出。“纸灰化做蝴蝶,血泪染成红杜鹃。”唐诗对此景象曾做过生动的描写。有的人越哭越悲伤,一把鼻涕泪两行,哭红了眼睛,哭哑了嗓子,还是止不住。旁边如有人就走过来劝:“您婶子,别哭了,哭伤了身体自己得受,过了难关是好境,你可要往前看。活着的大人孩子都离不开你,您可要保重啊!”
处在八十年代的人们,中年、青年大都入学读过书,相信有*有阴间、坟是房屋、箔是钱的人已经不多。然而,为什么他们还热衷于烧纸和添坟呢?据我了解,多数人觉得清明是一年一度祭祖的节日,不尽一尽心意,在良心上过不去。怎么尽呢?在没有创造出一套大家能够接受的新的形式以前,就只好沿用这套旧的了。但愿一套新的祭祖形式尽快诞生!
发表于《拂晓报》年4月1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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