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
俯瞰元通,呈三江汇流之势
清明时节,斜风细雨,衣衫尽湿,路上羁旅行人又多增添了一缕愁绪;牧童横坐牛背,短笛吹响,遥指酒家,杏花村远,似乎又有了些画意诗情。这天,元通就下起了飘飘洒洒的春雨,此情此景不就是晚唐诗人杜牧诗中描述的场景么?
其实,清明不光是用来怀旧的,也是赏春踏青的季节,当然也是农资买卖准备春耕春播的时节。一年一度的“清明会”就在这川西坝子元通场的河坝子里闹腾开来。每年的这个时候,三五好友便邀约前去釆采风,凑凑热闹。
从空中俯瞰,元通的“江山胜形”尽收眼底:整个元通青瓦连片,麒麟街熙来攘往,文锦江绕镇逶迤东去,细雨飘洒、远山含黛,恰是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……
文锦江、味江、泊河江在元通交汇,呈三江汇流之势,河道宽阔,便于通航,又由于它地处川西平原的富庶之地,更契合古人择水岸而居的智慧。
熙来攘往的麒麟街
说起元通,它曾经是岷江上游的重要航道,这段航道从元通起航,顺着崇州境内的西河到新津的龙王渡,然后汇入岷江,这一段航道是崇州的重要水上交通通道。正因如此,元通成为上联下接的物资集散地,市井繁华,生意兴隆,由此,不知成就了多少富商巨贾。解放后,由于公路运输的便捷,水运业便淡出“江湖”,江面无舟,少了渲染离愁别绪、寄寓思乡愁苦的意象与场景,心中不觉欠缺点什么难以排遣……
元通最早见于文字记载当追溯至东晋时期,其建置已有多年,不过当初名非元通,而为水渠乡,元通称谓之由来,光绪三年的《崇庆州志》曾有记载,意为与古寺有关。明英宗正统年间(—)有圆通寺始建于水渠乡,又由于此地居水陆要冲,僧侣商贾云集,买卖居家渐聚于此而繁华起来,有“良田数万亩,烟火数千家”之说。到清代便在此兴场建镇,便以寺名为场名即园通。其后,在民国时期称元通,20世纪40年代改为元通镇,意寓兴业经商“圆和通顺”。
赶会的打拥堂
中西合璧的罗氏老宅
清代武举王国英老宅门廊外的茶客
陈家大院考究的龙门子
麒麟街是元通最为热闹的一条街,店铺林立,人声鼎沸。往南看,最扯眼的是弓形封火墙的店铺,这是罗氏老宅,里面天井里有一中西合璧式的龙门子,龙门之上有一石刻联:“竖起楼台遮日御,打开门弟看风潮”。橫额:“是一洞天”。其二楼的门窗饰品均为雕花镂空雕刻,並有走马转角楼,栏杆为美人靠,可见当年主人的生活十分的新潮与时尚、富足与优雅。解放后罗宅充了公,作了供销社的仓库,年久失修而破败萧条。如今,罗宅修葺一新,后院直到江边被辟为茶园,成为了游人游览与品茗的休闲之所。
“旧时王谢”
茶铺子里的“老茶客”
街边儿的传统剃头摊子
地摊儿上的“印记”
挑“蜂窝煤”
在元通还有不少这样富足的家族,如麒麟街的黄家,永利桥边的陈家,增福街的王家等等,这些宅子,解放后均已充公挪作它用。而今,精明的元通人再次看到了商机,将这些宅院修旧如旧,以供游人凭吊瞻养。与此相同命运的还有广东会馆、天主堂等,均已露出了它们的本真。每逢年节,广东会馆还有川剧在此万年台上演。
在广东会馆驻演的戏班子
堡坎上喝闲茶的乡民
川西坝子三大盛会之一的“清明会”
卖吼货的与演戏的
河坝子上相命的
从增福街、麒麟街到双凤街都可以步行下到文锦江边堡坎之下。每年的清明节都要在沿江河坝上举办三天盛大的物资交易会,俗称“清明会”,这种习俗据传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。此时,雨季尚未来临,河水疏缓,从上游拦河之后,河滩露出上万平方米来,百姓在此搭台,吃喝玩乐及生意买卖应有尽有。从江的对岸往河坝上看,人潮涌动,货积如山,正如宋人张择端所绘的《清明上河图》一般。
看戏凑热闹的
拉盖板儿
戏迷
川戏最后的“粉丝”
搭台的自然还有草台班子为“清明会”助兴。河坝子的卵石之上搭有戏台,戏台子十分简漏,仅有遮风避雨的棚子,正如清人顾禄所述,“搭台旷野,醵钱演剧,男妇聚观,谓之春台戏,以祈农祥”(《清嘉录·春台戏》)。在农耕文明时代,听川剧、看川剧、唱川剧是百姓生活中喜闻乐见的娱乐方式。在此,还能感受到些许农耕文明的影子。乡人既是看客,又自然地充当了戏中的人物;演员把生活中的人物,又变成了戏台上的角色,人世间的悲喜剧就在这小小的戏台子上轮番上演。其实,又何尝不是演绎众生的百般况味?那不也是看客与演员心灵的合唱?阴晴冷暖、悲欢离合、爱恨情仇、功名利禄,凡尘间又有多少人能想得开、看得淡、参得透呢?
喻磊四川省成都市人。年参加工作,年在四川人民出版社从事摄影及编辑工作至今。现为四川省摄影家协会会员、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,四川人民出版社编审。在“津门网”发表过《我在火把戏班看演戏》《我在彭镇坐茶铺》《我在石桥坐茶铺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