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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上河图一切若只如初见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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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代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文化高峰。

由唐代浓脂艳抹的审美风格转向淡雅侘寂的极简美学,放到今日依旧不过时,无不闪烁着高超的审美情趣和雅致的艺术追求。

那么谈起北宋艺术,国宝级的《清明上河图》一定是个必谈话题。

它画尽了汴河上下十里繁华,乃至整个北宋近两百年的文明与富饶。

但这幅画真的如表面上所展示得那样热闹繁华吗?

据载,张择端是受官员所指,通过《清明上河图》向宋徽宗展现当代的社会顽疾。

遗憾的是,宋徽宗迷恋精绘祥瑞和吉兆。

即使他当时看出了《清明上河图》的画中用意,但还是不愿收藏,只草草在卷首题签后就将其赏赐出去。

要解读一幅画的奥妙,就在于全图的「画眼」。

而《清明上河图》中最具戏剧性的「画眼」,就是河中的那只抢险的客船。

全卷最中间的那只船正要穿过桥洞,却没有放下桅杆。

眼看快要撞上了,船上人才慌忙放倒桅杆,整个画面看起来像是船难即将发生那一刻的截图。

周遭的人似乎都注意到了这一危机,一时间桥头、两岸数百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一处。

船上正一片忙乱地降落桅杆,桥上、岸边所有人一片大呼小叫。

而此时桥上上演了另一场官员争道的闹剧:

坐轿的文官与骑马的武官互不相让,轿夫与马夫各仗其主,争吵不休。

桥上桥下的险情成为全卷最高潮。

两千多年来中国画的绘画核心思想是「助人伦,成教化」。

而此图将一艘船的危机置于全画最中心,却不是一个和谐的音符。

那么,它助的是怎样的人伦,成的是怎样的教化?

著名学者曹星原老师认为:

画中强调桥下一艘船正要失控的瞬间,一方面展现神宗时对于漕运的建设之功;

一方面又表现了因社会改革与自然灾害所导致的社会动荡之时,全员上下所迸发出的同舟共济、面对逆境的精神。

值得一提的是这幅画还破了一个例。在古代,女子是不可上船头的。

既然中国美术的核心理论是「助人伦,成教化」,那为什么《清明上河图》中那艘已失控的船上,正中间船头站着的却是一位女性呢?

画家张择端是在暗示什么?我们无从考证。

此外,城墙上无士兵把守,城防如同虚设,军械松弛,官方管理涣散;

画中粮船皆非官办,潜在的官粮危机暴露无遗。

在许多不起眼的地方都能看到马惊于闹市,醉汉成瘾;

商贸侵略、懒卒、新旧党争的残酷、冗税制度激发的官民关系紧张;

还有门禁制度涣散、渎文悲剧等等繁华背后的问题。

而这些问题更像是张择端在画中想要表达的「潜台词」。

张择端深刻地揭示出了开封城的种种痼疾和隐患。

忧患隐于心中之深邃、其画谏现于幅上之委婉,为时人所识,而难以为后人所破。

其意味深长,令细赏者不忍掩卷。

《清明上河图》表面繁华盛世,实则曲谏忧国。

北宋的政治、军事、外交均已走入绝地。

开明的文治与黑暗的苛政并存,王朝覆灭只在一线之间。

就在这幅传世名画画完不久,金兵就大举入侵,杀人焚城。

汴京大火三日不熄,北宋繁华一夕扫尽。

《清明上河图》不仅是一幅风俗画,更像是北宋帝国的盛世绝影。

死亡的气息早已弥漫在汴河的波光云影中。

然而,这一连串历史早已离我们远去。

那些险情忧患皆渗透进一笔一墨中,永远留在了千年前的画卷里。

而我们后人所得到的,却是作者赠与的无尽文化瑰宝与极其珍贵的艺术借鉴意义。

有人使用数米法(在每个人物上放一粒米,摆好后再统一计算米粒数目)考证过,这套长达五米多的《清明上河图》共有:

人物、牲畜95、树木、亭台楼轩、桌椅、竹子35、舟辑船帆24、伞38、凉棚30、轿子8、桥梁6以及木车16。

如此繁多、复杂又精致的细节,表现出了宋代当时丰富的社会文化风尚与高超的科技造诣。

画卷中的船只乃是一大亮点。

和今天一样,宋代已有专门的漕货船与客游船,还有渔杂小船等其他小船。

宋代的造船技术和航运技术在当时都居于世界的领先地位,放到今日仍值得考究。

如出现了船坞,也就是造船厂;船舱分隔间,避免全船触礁进水;桅杆适度旋转,利用多向风力;大船旁配有小船,为救生艇作用等等。

画卷中有一处细节:多数船身都有一排排的黑点,这些黑点是钉子。

宋代船只使用多层船板,这一排排钉子则为固定船板、加厚船身的作用,比当时的国外要先进许多。

再来看看人物的衣饰。画卷中的各色人物服饰描绘细致,各有不同,都具有北宋的明显特征。

但基本都以老百姓的常服为主,几乎无王公贵族相关的服饰。

《清明上河图》中,出现得最多的是背子,又名绰子,男女皆可穿着。

背子多式多样,有长短背子、宽窄袖背子、圆领或斜领背子等等。

女子一般为对襟,直领,两腋开衩,不束腰带自然下垂。

贵族的背子要长一些,不像劳动阶层的背子较短以便于劳作行走。

劳作百姓头裹幅巾,身着凉衫,脚穿草鞋或麻鞋,软带或麻绳系腰间;

或是戴笠,披蓑衣、凉衫,短袖或无袖,裤腿高挽,市井气满满。

有些较有地位的人(如官员)则头戴幞头,腰系革带。

一般情况下已经普及化,戴的都是软幞头。

儒生一般着圆领或斜领大袖背子,头戴东坡巾、高士巾、山谷巾、程子巾、逍遥巾等等,脚踏乌靴。

出行的百姓(一般是女性)头戴帷帽,在马背上行色匆匆。

一般男子也戴席帽,即是大裁帽,帽檐巨大,有时以黑纱围住头部。

图中人物阶层多样,有官吏、儒生、商人、医者、农民、妇女儿童、船夫纤夫车夫、还有和尚与道士等。

张择端认真对待每一笔每一划,以当代当季特色的服饰、配饰来体现宋代社会各阶层百姓的精神风貌。

画中还有一些有趣的文化小细节,如下图这位以扇掩面的男子。

文献指出,宋人若是无法或不愿回应路上遇见的熟人打招呼时,一般会用扇子挡脸。

宋人还是十分礼貌的。拿扇子挡脸就代表跟对方说「我很忙」,或者更直接地告诉对方:「我不想理你」。

因此这扇子也得了个雅号,叫作「便面」。

这一发明有效地拯救了当代人的社交恐惧症。

先不论如今后人解读出来的许多「阴谋论」,《清明上河图》里的一草一木、一砖一瓦,人物姿态里的一颦一笑,都值得观者细细品味。

每一处细节,也许是作者与观者讲的一个诙谐小笑话;

又或是勾勒出来的一个日常平庸的小故事;

又或是自己想要表达对繁华盛世背后的忧虑与警示。

整张画卷就像是一幅连环画,情节跌宕,趣味横生。

千年前宋人的闲适生活,就这样在人们眼前缓缓地延展开来。

即使这样的繁华终将被一夕扫尽,《清明上河图》中的那场宋代文化盛筵也不会落幕。

伴随着如今世人对宋朝盛世的痴迷眷恋,那些往事化作了星星点点的记忆银河——

流传百世,永不泯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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