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阳白癜风专科医院 http://www.wzqsyl.com/Speciallist.asp除了扫墓,唐代人在清明节还有些什么活动?
也许你想不到,这个原本为了纪念介子推而设立的“祭扫”节日,被爱玩的唐朝人,硬是玩出了“狂欢节”的味道。
唐代诗人白居易的《和春深二十首》之十六《何处春深好(春深寒食家)》,是一首典型的寒食清明节令诗。
何处春深好,春深寒食家。玲珑镂鸡子,宛转彩球花。碧草追游骑,红尘拜扫车。秋千细腰女,摇曳逐风斜。
这首诗,详细记载了唐代寒食清明节屡禁不止的民间游乐习俗。这些习俗,使得以祭祖和扫墓为核心内容的寒食清明节,呈现出了与传统格格不入的欢愉气息。尽管朝廷屡屡颁布禁令,但游乐活动并没有因为诏令而停止,实为一个奇特现象。
“玲珑镂鸡子,宛转彩球花”:一场全民斗鸡、蹴鞠的“狂欢”。
“何处春深好,春深寒食家。”寒食后一天为清明,在唐代节令民俗上两者基本相同,故统而论之。
那么,寒食清明的这几天,唐代人都去干什么呢?“玲珑镂鸡子,宛转彩球花。”
太让人大跌眼镜了,在这个祭拜先祖的节令,由皇帝带头,从宫廷到民间、从士大夫到白丁武夫、从男子到女子,人人斗鸡、踢球,热闹非凡,俨然是一场全民狂欢。盛况,一点都不逊色于西班牙斗牛节的癫狂气息。
唐玄宗带出来的“高端娱乐活动”——斗鸡;“玲珑镂鸡子”中的鸡子,即鸡蛋。煮熟的鸡蛋,或镂雕,或作画,摇身一变,成为一件玲珑好物。在寒寒食清明节,众人竞赛,互相撞击,以先碎者为负,这称之为“镂鸡子、斗鸡子”(《荆楚岁时记》)。与此相关的,还有一件更疯狂的全民活动——“斗鸡”。
寒食清明节“斗鸡”的习俗,由来已久,我国最早的典籍《左传》中就有相应记载。但是,真正使之成为一项火爆的全民活动的,还要归功于唐玄宗李隆基。唐代文学家陈鸿在《东城父老传》曾记载:“玄宗在藩邸时,乐民间清明节斗鸡戏。及即位,治鸡坊于两宫间,长安雄鸡金毫、铁距、高冠、昂尾千数,养放鸡坊。”
玄宗到底有多爱这一项运动呢?从他花的钱上就可见一斑。一个皇家鸡坊,千只雄鸡,五百多人“养鸡官”,其中,光是买鸡的花费,就相当“豪气”。官方虽然没有记载,但是民间一只“长趾善鸣”的雄鸡,就卖了“二百万”。如果按“贯”计量,那也相当于现今人民币四万。民间尚如此,一千只“皇家斗鸡”的价值那更不可小觑了。(《酉阳杂俎支动》)
正是有了玄宗带的这个头,唐代各地都大量养殖斗鸡。长安城还开始了专门的斗鸡场所,每逢寒食清明,由玄宗带头,在清明时节,宫廷乐队集体出动,王公大臣、后宫佳丽纷纷出场,聚众斗鸡,以示天下太平。
所谓上行下效,唐玄宗让斗鸡成为了一项高端娱乐活动,过节不玩斗鸡,就不上档次,以至于唐代寒食清明节的斗鸡戏愈演愈烈。有人因此断送仕途,“初唐四杰”之一的王勃因为《檄英王鸡文》一文丢官(《旧唐书》);也有人因此飞黄腾达,如“13岁斗鸡神童”贾昌,沐浴皇恩四十年(《东城父老传》)。
被玄宗带起的这股“斗鸡”歪风,后来也深受诟病。民间传唱“生儿不用识文字,斗鸡走马胜读书。贾家小儿年十三,富贵荣华代不如。”唐人笔记写道“唐玄宗以酉年酉月生,好斗鸡而亡其国”(《明皇杂录》)足见,“斗鸡”风气之盛引发社会弊病。
有人有毬,便可组局,男女老少通吃——蹴鞠;寒食清明节,唐代人还十分热衷蹴鞠。“宛转彩球花”指的便是寒食清明时节的蹴鞠活动。
上自皇上、王公贵族,下到庶民百姓、走卒脚夫都爱玩蹴鞠,称得上是全民踢球。
宫廷里御前比赛,难舍难分:对御难争第一筹,殿前不打背身球。(唐·王建《宫词》)。
军中比赛,锣鼓喧天:园林过新节,风花乱高阁。遥闻击鼓声,蹴鞠军中乐。(唐·韦应物《寒食后北楼作》)。
民间的广场,更是热闹非凡:广场春霁,寒食景研,交争竞逐,驰突喧阗……或略地以走丸,乍凌空以月圆。(唐·仲无颜《气毬赋》)。
就连穿木屐的女子,偶遇踢漏的球,也要来一脚:时春雨初霁,有一三鬟女子,年可十六八,衣装褴褛,穿木屐于道侧槐树下。值军中少年蹴鞠,接而送之,直高数丈,于是观看渐众。(唐·康骈《剧谈录》)。
唐代的寒食清明节,为什么这么流行“蹴鞠”?这或许和蹴鞠玩法的多样性有关。既可双人玩,也可多人踢;既可有门,亦可无门。简便灵活的玩法,让这项运动趣味性大增。使得唐人的“清明小长假”有了极好的消遣方式。
“白打”,无需球门,两人或者多人对打,类似于今天的“踢毽子”,以花式和高度论胜负。最难的是,下落时还要用脚停住,所以也称“趯鞠”。这也是女子玩蹴鞠最多采用的方式。
“单球门”蹴鞠,类似于今天的“排球”。但不能用手触毬,以穿过球门中间的“风流眼”为胜。
“双球门”蹴鞠,这就非常接近今天的“足球”。玩法也和现在的足球非常接近。无论是参与者和看客,那都是一个热血沸腾了得。
总之,唐代“蹴鞠”,只要有毬有人就有局,而且极易渲染欢乐气氛,因而深受唐人欢迎,成为寒食清明节的“常设节目”。
“碧草追游骑,红尘拜扫车”:拜扫踏青路上的屡禁不止的娱乐活动。
寒食清明节,毕竟还是以拜扫祭祖为主要内容。“碧草追游骑,红尘拜扫车”中的游骑也好、拜扫也罢,唐人还是尊重传统的。
但是,这毕竟是唐朝啊,盛世之下,红尘滚滚。万物复苏的春天,使得拜扫路上的风景格外诱人。这便催生了唐代寒食清明节的另一风俗——踏青。
出门扫墓,踏个青,原本很平常。但是唐朝人不甘心啊,不干点什么,怎么对得起这个“春色如许”呢?这就让这个踏青,变得有点不和谐,甚至是“出格”。
比如说,诗人崔护。
这位风流倜傥的诗人崔护,某年清明时踏青独游长安南庄,口渴难耐。幸而看到一个村户,只见花木丛萃,便上前叩门,求杯茶喝。过了很久,一个女子应门,捧了一杯水,给崔护。崔护看到这个姑娘,姿态楚楚动人,便动了爱慕之心,以语相挑。两人凝睇相对,深情款款。临行时,女子送到门外,似有恋恋不舍之意。
第二年清明,崔护追忆往事,又往探访。可惜,门院如故,桃花依旧,但门上挂了一把锁,空空无人。惆怅之余,挥笔题诗于门扉道: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人面不知何处去?桃花依旧笑春风!(《题都城南庄》)
难怪诗人白居易要在寒食清明节写下“碧草追游骑,红尘拜扫车”这样的诗句。追的不是碧草,而是被春色撩拨的心;扬起的不是尘土,而是遨游的神思。
难怪乎,久居宫闱的王公贵族,也要迎着这满园春色、出门踏青,一饱眼福。据记载,天宝十三年清明节,玄宗领着宫娥出东门,郊游踏青(《丽情集》)。遇到美景,便在花前铺席藉草,围坐一圈;还有的,甚至解下身上的红裙挂起,作为帷幄,野炊宴饮(《开元天宝遗事》)。
最过分的,当属那个“蜀妓如花坐绕身”的杨东川,在寒食清明这个祭扫的节日,竟然明目张胆和妓女同游,“作底欢娱过此辰”(唐·白居易《寒食日寄杨东川》)。
可谓是,春光乍泄,男男女女,好一波碧草、红尘啊!
如果说,蹴鞠、拔河等这些体育活动,还是出于防止寒食冷餐伤身、强身健体的合理需求,那么,这种吃喝玩乐,甚至寻花问柳的踏青娱乐活动,就有些失体统。所以,朝廷多次禁止寒食拜扫时的娱乐活动。“寒食上墓,复为欢乐,坐对松槚,曾无戚容。既玷风猷,并宜禁断。”(《唐会要》)可是,这些娱乐活动并没有因为诏令而停止,实为一奇特现象。
“秋千细腰女,摇曳逐风斜”:消磨“清明长假”,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!
唐朝寒食清明节的这些娱乐风俗,和唐朝的“清明小长假”制度不无关系。
出于“士庶有不合庙享,何以用展孝思”(《唐会要》)的思想统治目的,唐代统治者对寒食清明节极为重视,不仅实行统一休假,而且假期还不短。开元至贞元年间,三次延长寒食清明假期。从开元年间的“三日假”,一直延长到贞元年间的“九日假”(《唐会要·卷八二“休假”条载》)。
假期的延长,使得老百姓在祭祀扫墓之外,有了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。为了消磨这个“清明长假”,老百姓真是费了不少心思。
一群人玩什么?蹴鞠、斗鸡。
几个人玩什么?白打、踏青。
那一个人怎么办?——荡秋千呗!
这真不是玩笑!白居易诗里的“秋千细腰女,摇曳逐风斜”,写的就是寒食清明的“荡秋千”习俗。
寒食清明节荡秋千的习俗,从南北朝时期就已流行,到了唐代,更是盛行于大江南北,被称为“半仙之戏”。因此,唐代的寒食清明节,亦有“秋千节”之称。
相传,寒食清明节荡秋千,是为了让义士介子推的灵魂坐着秋千上天,但查无实据,只是传说而已。更大的可能性,是北方的少数民族山戎传入,唐代文学家欧阳询曾在《艺文类聚》中记载:“北方山戎,寒食日用秋千为戏”。
但是,不管源于何处,荡秋千已经成为唐代人过寒食清明节的一项重要活动。其流行程度,达到了“十年蹴踘将雏远,万里秋千习俗同”的地步(唐·杜甫《清明二首》)。
如果说,斗鸡、蹴鞠、踏青这些娱乐活动,是男人们的专属,那么,荡秋千便为唐代女子们提供了一个消磨假期的“专属”项目。
否则,在没有网络、手机、电脑,看个书都不方便的古代,这漫漫长假,姑娘们可如何是好?
话说回来,唐朝统治者要么就放假,要么就禁止娱乐活动,这简单粗暴、一刀切的“假期管理”,真是太缺乏“管理艺术”了!
原本为了“祭祖追思”的寒食清明节,硬是逼老百姓玩出了“狂欢节”的味道,多么可惜!